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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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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彭驍川?

這不是出現在小說後期和男主死磕的男配嗎!

怎麽把這位給忘了呢……

難怪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。

只是, 那時初次見面的似曾相識,又是怎麽回事呢?

“上次您說自己的記憶異常, 請問能具體說說嗎?”肖若畢竟第一次遇上和自己相似狀況的人。那個詭異的水滴她實在是瘆得慌, 也想要弄清楚這個水滴還有沒有別的反應。

對面安靜極了,好一會兒才傳來聲音——

“以後有機會面談。”

……

掛了電話後,肖若沒了睡意, 腦子裏全是水滴的樣子。

剛洗完澡的劉彤見她醒過來了,便走過去撿起垂落在地上的毯子疊好, 問道:“葉媚姐姐,你是不是餓了?”

經劉彤這麽一問,她還真有點餓了,點頭:“還有吃的嗎?”

“這麽晚只能點外賣了,你不能吃太難消化的, 楊哥特意囑咐過我一定要讓您註重身材管理……”

肖若無力扶額:“等等……我突然不想吃了。”

這藝人還真難做啊。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吃什麽, 而且明天她還要拍戲, 真吃了也會影響明天拍戲。

“你也早點休息, 我回臥室睡了。”肖若打了個哈欠, 起身朝臥室走去。

翌日清早。

肖若洗漱完畢,吃過劉彤帶回來的早餐, 把底妝化好。

到了劇組,她換上戲服, 化妝師給她上妝。

翻著手裏的劇本, 肖若正記著臺詞, 突然傳來騷動聲。

肖若正看得認真, 也沒擡頭理會。突然,耳邊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:“葉媚?沒想到會在同一個劇組裏遇見。你在幹什麽,居然是在看劇本?”帶著笑意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嘲諷和不屑。

肖若擡起頭,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,就是眼中的神色太過鋒芒,顯得不那麽有親和力。

只是,她認識嗎?肖若隨口問了一句:“你誰?”

“噗……”

不遠處,也有人故意看戲。

不大不小的笑聲讓女人瞬間怒了。

她惡狠狠地盯著肖若,壓著怒火:“葉媚,你裝就沒什麽意思了。”

“……”肖若頓了頓,朝自己的助理看去。

那廂劉彤使勁兒給她使眼色,好一會兒,肖若終於明白過來。

原來,這個人就是原主曾經的好朋友啊……

似乎名字叫韓孤藍。

“你好,有事嗎?”肖若態度平淡,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她剛才的話而生氣,只是不解明明倆人關系不好,為什麽還要過來找她。

是來找麻煩的嗎?

韓孤藍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臉色難看極了,這個女人是故意在用這種方式給她難堪嗎!

就在這時,飾演楚王尤湛的周煜拿著劇本走了過來。

“孤藍,你來了。”周煜英俊的臉上掛著淡淡笑意,“方便的話,能不能跟我對一下戲?”

周煜畢竟是人氣演員,有實力,也有顏值,資源也足夠好,短短兩年間便躋身於二線,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。

韓孤藍臉色稍微緩和了許多,看向他,說:“原來是周煜,當然可以。”

周煜把韓孤藍請走後,肖若低下頭繼續看劇本,一會兒得去跟周煜道個謝。

這些時日,肖若明顯感覺劇組的人對她親切了許多,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無視她,偶爾還會特意過來跟她打個招呼。

並且,她與周煜的對手戲也越來越默契。

周煜是一個很有想法的演員,有時候會根據心情改臺詞,甚至根據人物而臨場加戲。

不知道是不是肖若太淡定了,還是餘力足,每次都能夠接住對方拋來的臺詞和動作,那是無言中的默契。

漸漸地,周煜時不時過來跟她討論劇本的問題,相談甚歡。

不知不覺間,倆人成了朋友。

周煜這個人性格很好,交流起來不會有任何壓力,看起來不爭不搶,卻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一個人。

準備開拍的時候,肖若把劇本擱下,走了過去。

今天,她與眼前這個韓孤藍飾演的大秦公主東陽有幾場對手戲。

大秦公主東陽來楚,對楚王尤湛一見鐘情。

東陽厭煩將楚王迷的神魂顛倒的越女,也知道越女是越國派來的細作。

但她此番來是代表秦國而來,目的是為了刺探楚國的實力,回去稟報父王。東陽心中隱約能夠猜到父王的心思。

這樣的時代,哪個君王不想一統天下呢?

但她是大秦的公主,就算喜歡尤湛,她也沒有自己的選擇。

這樣一比較,心中就更加嫉妒那個身份低賤的細作了。

日,外。湖中央。

楚國宮內有一湖泊,東陽與王後在船上說話。

“王後果然如傳聞中那般貌美,沈魚落雁之姿當真動人。”東陽一字一句帶著機鋒,“讓人自慚形穢,難怪楚王只對您一人獨寵。”

越女微微一笑,雍容華貴的氣度讓人一怔:“公主莫妄自菲薄。”

東陽回以一笑,眼底確實一片冰冷的殺意。

“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
“公主請說。”

“王後日後可要小心了,免得作繭自縛。”

“有勞公主提醒。”

越女全無在楚王面前的柔弱,氣勢上竟不輸於曾隨父上過戰場的東陽公主。

只是一個是水,一個是火。

氣場相當。

“好,卡——”曹宜光拿著擴音器,“剛才那條再來一次,另外韓孤藍,你調整一下心情,別把戲外的情緒帶到東陽公主身上。記住你是公主,眼神也該有身為公主的驕傲。”

導演話音剛落,韓孤藍頓時臉色不太好看,卻沒有直接跟導演杠,點頭:“好的,導演。”

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韓孤藍在做什麽,只是沒有直言罷了。想想也是,在所有人的認知裏,葉媚不過是一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瓶,對於什麽演技一無所知。

可隨著這部劇的開拍,他也知道葉媚這個女人將來是完全可以走上演員的道路。

不是憑借著花瓶的身份,而是演員。曹宜光見差不多了,喊道:“剛才那場再來一條。”

拍了三條後,曹宜光總算勉強滿意。

韓孤藍本想在拍戲的時候教訓一下這個女人,畢竟這個女人根本不會演戲,也沒有演技可言。

可再剛剛,面對她的壓戲,居然能夠接住,還讓她先露出頹勢。

所謂壓戲,便是刻意飈演技給對手施壓,讓對手表現力被壓,甚至出現失常。

這對於演員來說,心態不好的極其容易造成陰影,對演戲生出抗拒心理。嚴重者甚至從此便無法再走演戲這條路了。

韓孤藍心態有點崩,心中的怒火和不耐只能自己憋著。葉媚這個花瓶什麽時候懂得演戲了?居然還若有似無地壓戲!

曹宜光拿著擴音器,見救生員已經坐在船上準備好了,這才喊道:“接下來的落水戲,救生員準備就緒,各部門註意,Action!”

日,外。船上。

王後突然感到一陣不適,準備離開。

東陽公主隨後跟上。

下船之時,王後裙擺突然被掛住,整個身子失去平衡,落入水中——

恰好往這邊尋來的楚王看到這一幕,竟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,將落水的王後救了上來。

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東陽公主捏緊了拳頭,將所有的嫉妒和憤怒壓了下去。

楚王扶著王後,越女低頭咳嗽。

看到越女臉色發白的模樣,楚王不由心疼極了:“月兒,沒事?”

“大王莫要擔心,妾身只是嗆水了。”

二人坐上軟轎回到寢宮,在宮女的服侍下更衣。

等王後出來後,楚王便問:“方才,怎麽回事?”

她頭微低,開口:“是妾身不慎沒站穩,這才落了水。”

“當真?”尤湛威嚴的俊臉盡是懷疑之色。

越女語氣溫柔:“大王這是不信妾身的話嗎?”

“寡人如何不信。”尤湛將她擁入懷裏,撫摸著她的臉頰,“寡人只是擔心自己不能保護月兒。”

“大王……”越女伏在他胸前,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掙紮。

畫面一轉。

是東陽公主離開楚國的日子。

一行人準備妥當,越女身為王後,送她離開,尤湛也在。

臨走,東陽走上前,當著越女的面對楚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:“陛下,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,小心枕邊人呀。”

說完,東陽身姿利落地翻身上馬,一行人絕塵而去。

越女面上還算鎮定,臉卻還是白了幾分。

“卡——”

結束拍攝後,肖若面無表情地捧著盒飯。

“葉媚姐姐,您多少吃點兒呀。”劉彤見她捧著盒飯半天不動,實在有點心急,短短幾日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了。

看著盒飯裏的紅燒魚,肖若臉色不是很好,她把盒飯重新蓋上。

“不是我不願意吃,是實在下不了嘴。”肖若無奈,“你能不能幫我買些面包回來,就面包片就可以了。”

劉彤猶豫:“那這盒飯……”

“給不夠吃的人,我還沒動過。”肖若把盒飯擱她手上,“浪費總不好。”

劉彤接過,點了點頭。

就在肖若躲在休息的地方看劇本的時候,發現有人過來了,她擡起頭。

……是個男人,不認識,誰?

周煜對上她的眼神,微微一楞,然後把手上提著的東西給她,說:“聽說你沒吃午飯,這個給你。”

“周煜……”肖若反應過來,說實話,這人現代裝束和古代裝束簡直是兩個人,她臉盲,但對聲音很敏感,所以認出來了。

接過他手中的紙袋,大方地道了聲:“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,餓著肚子拍戲身體會吃不消的。”說完,周煜便離開了。

打開紙袋,拿出一個紙盒子,是個小蛋糕。

把蛋糕吃完,劉彤回來了。

她看到桌面的紙袋,訝異:“是誰送來的?”

肖若回道:“周煜。”

“咦?”她更驚訝了。

肖若不解:“怎麽了?”

“周煜雖然為人非常好,也沒什麽架子,但一般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情。”劉彤看著一臉茫然的肖若,她突然慌了,忙問:“您沒和他假戲真做?”

肖若:“……”

這話要她怎麽接?

劉彤更慌了:“葉媚姐姐?”

肖若有些頭疼,緩緩開口:“別瞎想,周煜只是把我當朋友。何況我現在非自由之身,是不可能跟別人攪在一起的,想都別想。”

劉彤一臉疑惑,似乎沒聽懂這話的意思。

肖若接著說:“而且,我也沒辦法喜歡一個我記不住模樣的人。”

……什麽意思?

劉彤剛要問,卻看她擡起頭看著自己,臉上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笑意,讓劉彤什麽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裏,問不出來。

下午,沒有肖若的戲份,她便開始在附近逛了起來。

影視城很大,各類型的建築物都非常齊全,滿足任何古裝劇的要求。

劇組的時光很慢,也很快,大半個月過去,轉眼便到了原主的生日。

那一日,導演曹宜光特意定了一個很大的蛋糕,給她在劇組裏過生日。

肖若站在蛋糕前,雙手合十,許願:我的願望是——

與男主早日分手!

她睜開眼,將面前的小蠟燭吹滅。接下來,切蛋糕,肖若還特意多吃了一塊,希望自己的願望能夠盡快靈驗。

“葉媚,生日快樂。”周煜走了過來,拿了一個禮盒過來,“送你的生日禮物。”

驀地,肖若腦海裏想起劉彤的話,頓了頓,收了。

她微笑道了聲:“謝謝。”

周煜回以一笑。

然後,劇組的人紛紛將準備的禮物送上。

禮物雖然並不貴重,都是一份心意,肖若全部都收了。

回到酒店的時候,肖若整個人累趴了,她躺在沙發上,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。

面對這麽多人的祝福,肖若是很意外的,她甚至都不記得這些面孔,可收到的善意確實真實的。可恰恰是因為真實,所以才會有點不知該怎麽辦才好,肖若揉了揉額角,輕輕嘆了口氣。

不一會兒,外邊傳來敲門聲。

劉彤去開門,發現居然是酒店經理,問:“請問有事嗎?”

“是這樣的,這是有位先生送給葉媚小姐的生日禮物,請轉交給她,”她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上。

劉彤接過,說:“好的,我會轉交。”

肖若顯然也聽到了剛才門外的動靜,卻沒有聽清,也沒問。

劉彤把手上的盒子放下,對她說:“葉媚姐姐,不知道是誰送來的禮物。”

肖若擡起眼皮,懶懶地問:“是什麽?”

“不知道,”劉彤也沒有太在意,“需要我幫您拆開嗎?”

肖若點點頭。

劉彤拆開後,是一枚鑰匙,還有一張卡片。

看清那鑰匙上印著的logo,劉彤怔住,然後將這兩樣東西捧到肖若面前。

看到她神色激動的樣子,肖若很疑惑,接過。

這鑰匙的形狀,看起來像極了門的鑰匙,至於這卡片,門禁卡?

……等等,這玩意兒,不會是男主送來的!

肖若騰地從沙發上起身,瞬間清醒了。

看著手中的燙手山芋,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回想起那時,宋知驀說的生日禮物,肖若一臉血。

一旁的劉彤從震驚中醒來,問道:“這鑰匙……是原和1號院的?”

“原和1號院?”肖若不明所以,她知道原和宋家,可這原和1號院是什麽?

劉彤語氣開始激動了起來,開始給她科普。

簡而言之,就是宋家名下開發的眾多房產之一。

只是與別的不同的是,這原和1號院中的房子並不是有錢就能購買,門檻很高,卻也更讓人趨之若鶩了。

她呆坐了很久,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
肖若回神,身子微傾,把手機拿過。

看到上面顯示的備註,肖若好一會才按下接聽鍵。

接著,傳來低沈微啞的聲音::“生日快樂。”

肖若:“……”

“謝謝,”肖若聲音幹巴巴地,“那個……東西我收到了。”

“嗯,”宋知驀應了聲,“文件明日會有律師送過去,你到時簽個字就好。”

哪怕隔著手機,他並沒有站在自己面前,肖若還是有點不淡定:“好的。”

“好好休息,早點睡。”他說。

“嗯,你也是。”掛了電話後,肖若看著那個鑰匙和卡片,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玩意兒。

她肯定是不會搬過去住的,那要怎麽處理好……

賣了?

不,男主肯定會生氣的……

那只能擱著了。懷著覆雜的心情,肖若淩晨才真正睡著。

在劇組的日子忙碌而充實,生日那天的事肖若很快就拋到腦後了。

肖若此時正坐在劇組的休息室裏,打!游!戲!

她還穿著戲服,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,操作熟練,走位極騷,看得圍觀的人一楞一楞的。

“葉媚,加個好友唄~”

肖若把敵軍幹翻後,成功帶隊友吃雞。

循著剛才的聲音看過去,是飾演越王的呂明哲,她點頭:“可以啊。”

肖若今天的戲份極少。

曹宜光在片場忙成狗,肖若帶著幾個和她一樣閑得發慌的幾個人坐在休息室打游戲。

在劇組裏越久,劇組成員感情也深了,所有人對“花瓶”刷新了印象。

性格冷淡但隨和,對周邊的人都非常客氣。

關鍵是長了一張相當漂亮的臉,性格與實力很加分。

漸漸地,實在是這劇組有時候太無聊了。她實在閑得發慌,於是,得知休息室有幾臺電腦,她便隨意叫了幾個人組隊玩游戲。

時間久了,大家都知道了原來“花瓶”還是個王者。

頓時,幾個游戲菜鳥對王者好感度UP!UP!UP!

再後來,因為天氣原因而無法拍攝的時候,導演也過來了。曹宜光早聽說這貨愛打游戲,這一來就看到她勇猛殺敵,奪得第一。

肖若一回頭,就看到導演拿著攝像機再拍,客氣地問:“導演,來一局?”

“你們玩兒,我拍點花絮。”曹宜光可不想被虐菜,這家夥長得貌美如花,可游戲中卻是朵實實在在的食人花。

不過這段花絮放出去的話,這貨怕是也能夠收一波粉,以她的熱搜體質還能給電視劇的宣傳帶來不少好處。

曹宜光想了想,或許平日裏也可以拍一拍花絮,到時候播出可作為福利放送。

想到就做,只是這項工作被他交給了打游戲打得最歡快的副導。

“……”副導一臉怨念地看了眼導演。

……

天氣日漸變得更冷了。

這日,還下起了雪,正是拍攝的的好日子。

曹宜光等這場雪等了快一周。

眼看這部劇也快拍完了。

肖若戲服外披著厚厚的羽絨服,她哈著氣,捧著保溫杯喝著熱水。

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,非常冷。

這個地方屬於南方,冷是濕冷,刺骨。

肖若又喝了口熱水,幸好這幾天內就能殺青,她也可以回去躲在溫暖的小房子裏了。

想歸想,現實還是要面對的。

隨著導演喊“開拍”,肖若脫掉羽絨服,由著化妝師給自己補妝。

這場戲在室內,卻還是冷,肖若不知道往自己身上貼了多少個暖寶寶,好在古裝的衣服寬,看不出來。

日,內。楚王宮。

楚王收到秦越兩國攻打過來的消息,立刻遣將前往。

此時的越女收到了飛鴿傳來的書信。

她打開,只有六個字。

【殺死楚王尤湛】

薄紙被手指捏緊,和往常一樣,她冷靜留下來,把紙放入茶盞中攪拌,等紙成了碎末後將其倒入屋中的那盞山茶花盆中。

突然,外面傳來腳步聲。

越女將茶盞放好,剛想要移步,尤湛已經進來了。

“大王……”越女福身行禮。

尤湛將她扶起:“月兒腹中已有身孕,無需行禮。”

“多謝大王。”越女就著他的手起身。

“今日可好些了?他可有踢你?”尤湛擡手輕撫她隆起的腹部,把臉貼了上去,像一個普通的因妻子懷了自己的骨血而感到欣喜的丈夫。

“妾身一切安好。”越女微微垂首,恭順溫柔。

外邊的戰亂和嚴寒似乎被隔離了開來,尤湛並未將戰爭之事告訴她,也不允許宮中任何人談起。

“再過半年,就要生了?”尤湛輕輕將她擁入懷裏,“我們未來的太子叫什麽好呢?”

越女微微一笑:“全憑大王做主。”

“可若是個公主呢?”尤湛很是煩惱,“提前給取個男兒的名字怕也不合適。”

越女微笑不語,掩去心底的悲哀。

最初始,她並未對這個人動心,只是一心完成越王的任務,傳遞消息。

可漸漸地,她發現尤湛並不似外界說的那般不堪,不知不覺間,心已淪陷。他沒有涿鹿中原的野心,也沒有殺戮的嗜好。相反,在他除去掌控朝政的幾位權臣後,善用良才,原本貧瘠的楚國漸漸能夠自足。

她開始對自己的任務感到掙紮。

越女從來都知道自己的軟弱,如今更是懷上了尤湛的孩子,她和腹中孩子的結局在這個亂世中註定是一個悲劇。

細□□上了任務對象,這本身就沒有未來。

若有朝一日,尤湛知道她細作的身份……那樣的場景她不敢想象,也祈求著這一日能夠慢一點到來。

越女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。

說到底,東陽公主說得不錯,尤湛真正喜歡的不過是這幅好看的皮囊。

她和尤湛註定沒有未來。

越女掩去內心的悲痛和掙紮,一天一天往後拖。

再後來,傳來鎮國將軍叛變的消息。

得知這個消息後,楚王震怒,派出可用的將領將其誅殺。

可十日後,傳來全軍覆沒的消息。

眼看著大軍就要兵臨城下。

容華殿。

尤湛決定禦駕親征。

王後越女為其斟酒踐行。

越女將杯中的酒奉上。

卻在楚王飲下酒的那一刻,越女揮手打翻了酒杯,泣聲道:“大王,不要喝……”

酒液灑在地上,腐蝕了地面,這杯酒有毒。

旁邊的侍衛拔刀上前,卻被楚王喝退。

“寡人的命早就是月兒的了,”楚王大笑,溫柔地看著她,“月兒若是想要,便拿去——”

越女痛苦流淚,被楚王擁入懷裏:“月兒莫哭,莫怕,一切有寡人在。”

越女泣不成聲。

她艱難地開口:“其實……我、我是越王派來……”

指貼在她唇上,制止了她繼續往下說,越女一怔,卻聽到他說:“寡人知道。”

越女呆住。

卻在此時,外面城門破,大軍湧入。

王宮四處傳來廝殺聲,楚王將她抱起,走進寢殿,在暗門的位置一按。

“還記得西水畔嗎?寡人永遠記得那個時候的月兒朝寡人走來的模樣,寡人的命本就是月兒救下的。這一回,輪到寡人來保護你們母子。”楚王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,“不是以王的身份,而是月兒的夫君。”

“大王,不要——”越女淚流滿面,“一起走!”

“寡人是楚的王,走不了。”說完,將月姬輕輕推進暗道,“和孩子一起活下去。”

暗衛會將她平安送出周的邊境,從此她不再需要受越王鉗制,若有可能,繼續做那個自由無拘無束的醫女。

她白衣而立,衣魅翩翩的模樣,真的很美。

從一開始,他便給了她兩個選擇。

第一,月兒殺死他,完成任務,重獲自由;第二,月兒舍不得殺死他,他便讓她從暗道離開,從此隱姓埋名過一生。

暗門再次關上。

尤湛拿著自己的劍走出容華殿。

……

而此時的越女被暗衛護送出城。

可一行人還是被發現了。“我將人引開,你們帶王後從那邊的小道走!”暗衛首領沈聲道:“誓死保護王後。”

“遵命。”

越女身上雖然換成了方便行走的衣服,可她畢竟是懷著五個月的身孕,走得很慢。

很快,他們便被追兵追上。

身邊的暗衛越來越少,最後只剩下一個。

那些追兵,是越王的親衛。

越女本能地護著自己的肚子,在一個暗衛的攙扶下走上了山林,再被追兵包抄的時候,越女不慎被石頭絆倒,然後從山崖上摔下——

失去意識的那一刻,腹中一陣劇痛,絕望和無力感席卷全身……

……我的孩子。

越女再次醒來,是在一農婦的家中。

睜開眼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摸向自己的肚子,很平坦……孩子終究還是沒能保住。

那一瞬,她萬念俱灰,眼淚刷地流下。

農婦推門進來便看到這一幕,頓時嘆了口氣:“越女大人,您莫要哭……身子大傷,要好好養著。”

可越女什麽也聽不見,整個人仿佛失了魂,只知道流淚。

“越女大人,人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,哪怕是仇恨,也請您活下去。當年,是您救了老婦,老婦一直都記得您的救命之恩。”農婦一雙蒼老的雙眼滿是滄桑,“孩子的父親一定不願看到您這樣……”

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她,越女眼睛裏突然有了一絲神采,嘶啞的嗓音喊道:“尤湛……”

“越女大人?”

“尤湛……”越女抓住農夫的手,“我要去楚國王都!”

漫天遍野的飛雪中,越女坐在馬車裏,望著楚王宮的方向,隱隱看到容華殿被火焰吞噬。那一瞬,越女整個人宛如抽去了魂魄。

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。

楚國滅。

版圖一分為二,劃入越秦二國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西水畔,白衣女子坐在河邊,望著涓涓而流的河水。

太過清澈了,清澈見底。當年,便是在這兒遇上了越王,也是在這兒遇見了尤湛。尤湛……她輕撫平坦的腹部,心中對越王的恨意便多一分。

男人對權利的野心和欲·望是永遠都不會僅限於此的。

越女望著河水,掀起唇角,嫵媚妖嬈。

“月師父,天色已暗,我們該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越女並不留戀,起身,策馬離開。

秦越滅楚,戰亂並未結束。

不,這只是剛剛開始。

若幹年後,秦王身邊出現了一位白衣銀面謀士,誰也沒有見過其真面目,更不知其男女。但那位白衣謀士卻在短短一年時間幫秦王將周邊的小國一一吞並。

這日,白衣謀士向秦王進言。

“陛下,如今時機已到,越國已是您的囊中之物。”

大雪紛飛,高樓之上。

她一身白衣,站在高樓望著血流成河的越地,摘下臉色的銀質面具,露出了傾世容顏。她紅唇彎起一個弧度:“看這天下究竟會落入誰的手中呢?”

身後,青衣少年不由開口詢問:“月師父,趙王真的會在今晚對秦發兵嗎?”

“秦一年之內吞並了周邊三國,本該休養生息,但以秦王的自負斷然不會放過眼前可以吞並越國的機會。何況……我已經給趙制造了時機,趙的謀士哪能輕易放過,定會勸趙王發兵於秦。”她笑,“走,這兒已經不能留了。”

“我們去哪兒?”

“西水畔。”

“趙能吞並秦嗎?”

“當然不能,不過兩敗俱傷,民不聊生,十年之內過得不好罷了。”

“那越呢?”

她輕笑:“已經沒有越國了。”

當年,為了越國,她以細作的身份深入楚國王宮。

如今,她已然成了這亂世中的劊子手。

真是諷刺的命運。

她帶上面具,乘著夜色離去。

雪中,檐角的銅鈴在響。

……

拍攝徹底結束,肖若情緒還沒能從角色裏緩過來。

最後的情感轉換太大,她現在還處在心如刀絞的情緒中,沒能走出。

越女最後對這天下的報覆並沒有讓她感到暢快,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慟和絕望。

失去愛人、失去腹中的孩子的萬念俱灰。

這樣的感情,太過壓抑,太過痛苦,甚至扭曲了靈魂。

最後一切轉化為對這個世界的仇恨。

簡而言之,就是黑化報社。

肖若嘆了口氣,心還是很疼。

或許是因為完全進入了這個角色,那種感覺很是真切,久久沒能緩過來。

“你還好。”有人走到她跟前,有點擔心地看著她。

肖若擡起頭,看到是周煜,笑了笑:“沒事。”

周煜一怔,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戲外的時候露出笑顏。可他突然發覺,她的笑和劇中的角色格外地像,是還沒能從人物的感情中走出嗎?

周煜掩去心中所思,笑著詢問:“今日殺青,導演說一會兒大家一起聚餐,你會來嗎?”

肖若剛要點頭答應,便看到自己的助理劉彤走了過來,然後輕聲對她說:“葉媚姐姐,外面有人找您。”

肖若一怔,突然想起男主說殺青後會來接她,頓時一個激靈。

“呃……抱歉,我可能去不了了。”肖若看著眼前的周煜,“幫我跟導演說一聲,我先走了。”

不過一瞬,她便從角色中抽身了。

那個人,是誰?

目送肖若的身影離開,周煜心中竟浮起一絲失落感。

他心底不由苦笑,是自己還沒從角色中抽身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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